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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胡店与活态保护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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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芙蓉园,我被曲江胡店民俗街的一系列“活态”的民俗艺术活动所吸引。心里不住赞叹:好一幅盛唐的百戏图!好一个保护的新形式!

芙蓉胡店与活态保护散文

你看,这壁厢,狮子戏耍梅花桩,花轿闪闪娶新娘;那壁厢,高跷盘鼓新疆舞,提线木偶对秦腔。还有捏面人、捏糖人、下象棋、斗蛐蛐等民俗活动展示,及转花碟、顶坛、爬杆、车技、地圈、蹬技、软功、吐火、飞斧、钻火圈等杂技表演,都纷纷登场亮相了。在这里,捏、唱、转、顶、蹬、爬、飞、钻等动态表演,使你赏心悦目,应接不暇。即使是皮影、剪纸、年画、泥塑、刺绣,或是木、石、玉、砖雕刻等民间工艺,也都突出了一个“动”字——剪、画、刻、塑、印、染、雕、琢。不仅艺人们在动,就连观赏者们也在动。游客、观众们就是在积极地参与中,触摸了艺体,感知了艺态,体验了艺技,玩出了艺趣,也加深了他们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认识。

我极钦佩此活动策划者的匠心独具,精心到家,也极欣赏芙蓉园人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意识的强烈和对其保护措施的创造。窃以为,只要能持之以恒,并不断改进,芙蓉胡店完全可作为为“活态保护”民间文化的基地之一,想必会产生“抢救保护”效应的。

诚然,真正的“活态保护”,应该置保护对象于生存、发展的自然人文环境之中。如佛教音乐演奏,需置于寺庙的法事诵经之中;陶瓷工艺制作需置于窑场的生产流程之中等。这样的保护,才是真正的“活态保护”。但是,随着经济的飞速发展,外来文化的潜化影响,文化形态的逐渐变异,许多民间艺术赖以存活的生态环境被逐渐的破坏了,应该保护的珍贵艺术,面临着绝灭的危险,甚至眼看着他的气息奄奄,而无回天之力。怎么办?是面对环境的破坏,眼巴巴看着他默默地死去呢,还是设法创造一个环境让他继续存活呢?我看,从保护、继承、发展民间文艺传统的观点着眼,还是要设法创造一个适应的环境让其生存、发展的。如西安都城隍庙的“鼓乐”,至少在其主持安来绪先生的中年之时(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已经与道教仪式基本剥离而变成市民参与的道俗混合式的演奏形式了。以我之见,这种形式,实际上是一种“创造”,正由于依赖于这种“创造”,才使得采用宋代俗字谱的这一古传的器乐演奏形式得以保护和发展。

如今,看到芙蓉园这一幕幕繁华热闹的风情画卷,使我很自然地回想起儿时逛庙会的情景。庙会人海泛波,人声鼎沸,对台戏在唱着,叫卖声在喊着,周围的杂耍、魔术、功夫、扁担戏和悬挂着针包、刺绣品的货郎担子也同时各自毫无拘束地在表演着,操作着,施展着,没有任何的制约和限定。川流不息的人群,也在有选择地欣赏着,购买着,品尝着,都是些穿梭于广场庙会中的自由人。还有购买蜡表的,烧香磕头的,劝善讲经的,不一而足,热闹非凡。而由于时代的发展,电影、电视、电脑、卫星的崛起,上述的这些场景如今大多是见不到的了,要想让它重现于全社会,也是绝不可能的了。面对进步了的社会,我们无须(也大多不可能)将文化遗产的保护拉回到那个生存环境之中,但同时也不应将那个环境所哺育、滋生、造就的艺术品视为过时之作而摈弃,而应对其继承、改造和发展,使之适应于这个进步了的社会。

芙蓉园人此举的可贵之处,正是敏锐地看到了这种民间文艺生态环境被破坏的惨境而创造的一种行之有效的保护方式。这比起眼巴巴看着他默默地死去要好得多。

只要稍加注意,你会发觉,民间艺人目前从艺的境况是很糟的。一面是因世代承传的关系凭借长期的'天性感知而酷爱自己的手艺、演技,有着一种自觉的保护意识,一面却因眼前的滞销困境而无可奈何——许多陶瓷窑厂关门了,许多艺种没有传人了,相当一部分艺人弃艺从商或者务农了。他们多么期望政务者、文化人、企业家能为其建造平台,打开销路,更热盼能将其祖传之艺,传于后世,使其发扬光大。我深信,与旅游业结合的“曲江胡店民俗街”的保护模式,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自我保护方式之一吧。当然,一条“胡店民俗街”解决不了陕西所有艺人、艺品的存活问题,但她是一个信息,是一种示范,是一个陕西乃至中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基地的闪光点。

当前,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面临着“活态保护”与“静态保护”的鉴别与抉择。一些同志多注意对民间工艺的“静态保护”,诸如举办各类展销活动,而不大重视“活态保护”这一重要环节,结果是民间工艺的创制流程不见了,老艺人们的承传关系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机械炒作代替手工操作而产生的赝品假货充斥市场,使保护失去了意义,使成品失去了价值。这个教训是惨痛的,也是必须纠正的。芙蓉园人开辟的“曲江胡店民俗街”,正是反其歪道而欲正之的真正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产物。如此看来,其不易为而为之的“曲江胡店民俗街”的开放,实在是值得可喜可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