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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海住店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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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初,全国兴起公款旅游热,这热风一直刮到河套农村,于是,某村便在麦收前组织社长到上海旅游,其中有四社社长王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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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上海,炎热难耐,尤其北方人到南方,感觉更甚。王麻子一行人在外滩转悠一天回到旅社。脱剥得只剩条短裤,打开电扇就吹,人称活宝贝的王麻子虽是五十出头的半截老汉,但红火起来,能逗得你笑折了腰。王麻子躺在床上,电风扇不紧不慢摇着头。王麻子不满意了,坐起来看着转过来转过去的电风扇好一阵子,嘴里自言自语:“正觉见凉了,又转上走了。”说着,穿个拖鞋,走到电风扇前,两手死死把着风扇头不让转,那凉风也就向王麻子胸上吹,王麻子舒服地笑了。正在他得意间,电风扇咯喳一声停了。王麻子马上意识到,坏了,电风扇坏了。王麻子乖乖退回床上,受着炎热盛夏的煎熬,再没怨言了。

在当时,河套农村有电风扇的人家少得可怜,王麻子第一次享受电风扇就遇到这事情。王麻子拿的钱不多,怕赔不起,也就没敢给服务员告诉,悄悄装了下来,一连几天热得浑身是汗,就是不敢说热。

临走这天,服务员检查室内设备,没费一点力就检查出电扇坏了,找到王麻子,王麻子早有思想准备,把眼一瞪,说:“那是个甚东西,我知也不知道。”当他问清有电风扇的`房间房费高时,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还以为你们那是摆设,早知道是风扇能吹,我早就吹咯了。”说着,便要服务员退没用电风扇的钱。服务员没想到这个满脸麻子的黑脸北方佬,还猪八戒倒打一耙,她问王麻子:“你们北方夏天不用电风扇?”王麻子说:“我们那冬天哈气结成冰,夏天阴天生炉子,我们哪见过这洋玩意……”王麻子满口民勤话,南方小姐使劲听,早让王麻子顶呛得哭笑不得了。真是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南方小姐自认倒霉,让王麻子走人了事。王麻子显出一脸不高兴,自言自语一句:“出门在外让你一码,要是在我的家乡,我才不让你呢!”

王麻子回到河套,先得意了一段时间,后来心里老是堵得慌,谁说起这事,他满脸诚恳地说:“唉,做了件缺德事,哪天去上海一定给人家赔上。”